编者按:
习近平同志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指出,全党同志要做到学史明理、学史增信、学史崇德、学史力行,学党史、悟思想、办实事、开新局,以昂扬姿态奋力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以优异成绩迎接建党一百周年。
为开展好党史学习教育,黄州区融媒体中心充分发挥互联网在宣传普及党的历史知识和理论创新成果的重要作用,在云上黄州APP,黄州声音微博,“今点黄州”微信号、抖音号、视频号等多个新媒体推出《党史百年》专题栏目,重温红色党史、讲述初心故事、回眸历史瞬间,教育引导全区党员大力发扬红色传统、传承红色基因,赓续共产党人的精神血脉,始终保持革命者的大无畏奋斗精神,凝聚“做顶梁柱、当领头雁、建中心城”的精气神,谱写新时代黄州高质量发展新篇章。
今天编发第八期:《刘少卿对广州起义和参加红军的回忆(四)》
栉风沐雨,风雨兼程
百年传承,红色激荡
庆祝建党100周年
刘少卿对广州起义和参加红军的回忆(四)
军阀混战庶民苦,
我辈前途如熏土。
忐忑试把老王劝。
共同探求革命路。
真理通过实践来实现,又通过实践来证实。一个人当发现真理并决心去追求时,他就会坚决摆脱束缚自己的网,勇敢地踏上征途。
1928年初,当第四军进到广东的东江五华、柴金时,就同从福建来的陈铭枢的部队打起仗来。在这场军阀混战中,从三元官保我出来的董排长阵亡了,我默默地向他致以深切的哀悼!
陈军被打败之后,我随第四军经江西、安徽、南京北上山东,参加了没有国共合作的所谓第三次北伐战争。当军队于五月三日占领了济南时,又遇着早就侵占济南的日寇的干涉,于是又和日寇打了起来。由于蒋介石的不抵抗主义,军队就退出济南,而日本帝国主义者就对济南人民进行了大屠杀,这就是骇人听闻的“五三”济南惨案。此后,军队和人民的反日浪潮一天比一天高,在城市和乡村到外宣传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罪恶,唤起民众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进行爱国主义的教育运动。当时还演文明戏进行宣传,我代表连队参加了这些爱国主义运动。
1929年春,南京的蒋系军阀和武汉的桂系军阀,发生了狗咬狗的军阀混战。此时第四军整编为第四师,在广州屠杀革命人民的头号刽子手张发奎又当了师长,他站在蒋介石一边,充当攻击李宗仁的急先锋,在春夏之间,击败了桂系军阀,占领了武汉、宜昌。到了秋天张发奎忽然打起了护党军的黄色旗帜,喊着反蒋拥汪的口号,进军湖南,接着经广西进攻李济琛。时至年冬,张发奎与李济琛在粤北作战时(此次战斗中陈干谋营长阵亡了,我又给以感激的哀思!)又遇着陈铭枢来夹击,张发奎不支。败入广西境内,与桂系军阀合流。
1930年春,李宗仁、白崇禧、张发奎、黄绍雄合组一一个集团,向湖南进军。当这个集团正与湖南的新军阀何健激战时,广东的陈铭枢又从背后杀了过来,李、白、张、黄被杀败,又向广西退却。时至是年六月间,张发奎的第四军退至湖南永州(凌零县)暂时停下时,我和一些人住在城内河南省洛阳会馆。此时勾起了我对军阀混战十分厌恶的心情。深深感到如继续在这个军阀军队里混下去,前途必然是黑暗和悲惨的。我又想到在家乡参加农民革命运动和参加了广州武装革命起义的情景,都是为了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为人民大众谋幸福解放的。没有想到第二次投入这个军队中参加了连年不断的军阀混战,不但没有任何意义,简直是罪恶。于是我下定决心,另找光明出路。此时我一个人走到湘江边,正想找几个贴心的朋友谈谈心时,突然回头看到大老王(军械上士年近四十岁,他是河南卫辉府新乡人,是个老吃粮当兵的,很讲义气,社会经验较多)手捧报纸边看边走。他看到我一个人站在河边,即问"你一个人在这咋看(河南方言)?"我说:“我有话想向你请教。"大老王说:“是啊!近来我也觉得别扭得很。咱们说不上谁向谁请教,有话就直说!"我说:“你看是不是把小老王(湖北汉川人,25岁,是个伙夫)也找来,一块合计合计?"大老王说: “那好,你等着,我去找。不一会儿,我们三个人在河边凑在一 起, 我先开口说:“张发奎这次打了败仗,肯定又要退回广西。从我个人跟这个军队跑了几年来看,只不过是为军阀混战卖了一场命。如果再要继续跟着他们跑到广西,前途必然渺茫,到将来会搞得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抛到何方就很难预料了。“大老王接着说:“是啊!我经常想着这些不如意的事情,自‘他妈的‘北伐军第二次到咱河南,我由北洋军阀军队改换门庭,投奔到张发奎的军队中已四年之久,好不容易混上了他妈的一个鸟上士,说是一个月二十四块现洋,其实一年只不过发个三回、两回的,哪里是什么现洋,完全是他妈的纸币,唉!我们这些人在广东军队里,就是吃不开啊"可是小老王呢?老是低着个头不停地用手扯草玩泥巴,根本不说一句话,我问"老乡!我们俩说的你听见了没有?"他只是向我们点点头,我说:“你也说两句吧",他又摆摆头,他这一摆头,倒逗得我和大老王笑起来了。接着大老王又问我,你看怎么么办好?“我说“依我说啊!追兵可能于明天要追到永州来,今天我们三个人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等追兵追过了永州之后,再作打算”,大老王一听连脸上的颜色都变了,说,“按你的意思是说要开小差啊?那可使不得!要是被抓住了,就会被枪毙的。“小老王一听枪毙二字,连忙站了起来,把手上的草和泥巴往河里一甩,表现出一副可怜相,对开小差一事,是又想又有顾虑。于是我说:““你俩不用怕,自古以来就是兵败如山倒,张发奎被打败了,好似惊弓之鸟,那些当官的怕做俘虏,只怕自己跑不脱,哪里顾得上当兵的开不开小差呢!今夜只要找个地方藏起来,等追兵过了永州城,我们再出来换上便衣,头上又没有贴上开小差的标签,谁能是神仙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他俩一听,大老王接着就问:“找个什么地方藏起来呀?“我说:“洛阳会馆张经理不是你的老乡吗?“他用手把后脑袋一拍,“对!我去找他。“大老王往前走了没有几步,我就叫:“大老王!你手上拿的不是报纸吗?“他即刻向后转,哦了一声说:“这事倒忘记了,这报纸是我刚才从张经理那里借来的,报纸上的怪消息还是不少呢!"接着他读开了报纸:“赣南方面朱毛共军有向南昌方向流窜之势......,活动于浏(阳),平(江)地区之彭、黄部企图进扰长沙......,..盘据在豫鄂大别山地域的共军,正向汉线南端窥视......。“我一听心里一惊,"啊”了一声,说:“江西、湖南、湖北都有这么多的共产党,而且正在与国民党的军队打仗。”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并出口骂道:"他妈的近几年老看不到报纸、也听不到什么消息。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新军阀与老军阀、新军阀与新军阀成天的混战,互相残杀,什么蒋介石、汪精卫下野上台之类乱七八糟的消息。而像这类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就是听不着,更是看不到。”大老王看到我的这种神情,他吃惊地说:“你怎么啦,你对这些消息很感兴趣吗?怎么这样高兴呢?哼,危险啊!"这时小老王倒是用同情的眼光会意地看着我。我心里急了,马上对他们说:“那么这样吧——大老王,我建议我们三个人在永州躲过了败兵和追兵之后,还是早点北上,到长沙看看情况,尔后再作打算吧"(其实我的心里却幻想早点能看到报纸上所说的彭黄的红军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大老王一听要去长沙,更加惊慌,连连地说 :“那更使不得,这报纸上说共产党的军队马上就要进占长沙,那我们到长沙不正好碰着啊!”我说:“报纸上不是说彭黄共军企图进扰长沙嘛!并没有说已经到了长沙啊?"大老王又对报纸上瞅了几眼,笑笑说:我看错了,把进扰看成了进占”。又说:“可是我们从永州去长沙还得走上几天路程,等我们到了长沙,共产党的军队不也就到了长沙,那还不碰上啊?“我和小老王同声一笑大老王也用笑脸回敬说,“你们笑什么,我说的句句都是老实话,若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你们将来还得请我下馆子呢!”我说:“下馆子的事情,现在还谈不上, 你说的有老实话,但也有神话,哪能那么巧啊!我们到长沙,共产党的军队也到长沙啊?”大老王说,”你们还年轻,天下就是有那么些巧事合呢?“我说,”即使碰着共产党的军队,那又有什么不好呢?”大老王说:“什么不好?国民党报纸上经常登载,说共产党到处杀人放火......,,我们到了长沙,若碰上共产党的军队被他们抓住了,岂不是一刀一个,我倒不要紧,快四十岁的人了,当了一辈子兵,什么时候死,死在哪里都可以,可你俩还年轻,父母还等着你们拿上几块大洋回去养家哩!何必把两条年轻的性命丢在外面呢!还是得好好琢磨琢磨。"听了大老王这席话,我觉得不对头,但又认为他是长者,应该尊敬他,可又不得不说。于是我说:“你说共产党抓着人又会一刀一个,这完全是反动派的宣传瞎说。如果他们把人都杀了,那还有谁去参加红军?没有民众,红军哪会扩大”?大老王听我说了个“你"字,他急了,,脸也红了,急忙说:“那不是我说的,是报纸上这么说的。"接着,我把1927年上半年在家乡共产党领导我参加闹革命和马日事变后,免遭国民党反动派捕杀被泊外逃等全过程,以及1927年12月间在广州时,共产党领导的震惊中外的广州武装革命起义波澜壮阔的英雄事迹向大老王说了个详细,还讲了直接领导我和国民党反动派军队作战的副营长和一些军官,都是共产党员,他们和士兵群众密切的关系和勇敢作战的事迹,也介绍了我们在起义战斗中,广州市的人民从楼上给我们吊水和食品,支援起义军队作战的军民关系。我从来没有看到共产党一刀一个杀人的事情。恰恰相反,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在广州起义军撤走之后,他们对广州的革命人民采取了极端残忍的大屠杀,对起义的工人和士兵枪毙、活埋,用汽油烧死,甚至连那些拉黄包车的工人也不放过。国民党的口号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要放走一个!"仅在数天之内就残杀了革命人民六七千之多。我亲眼看到在广州的东教场,一次就用机关枪杀了五百多人。这次连我也差点做了东教场的陪斩人,我要不是说只有十四岁,哪有今天和你们做朋友的条件啊!老不说话的小老王,听了我这么一说,激动得再也憋不下去了,不等我说完,他就插上来说:“民国十六年上半年我在家乡也是在共产党领导下闹革命,参加了农民协会,后来国民党保安团到处捉杀共产党员和农民协会会员,我就是为了逃避国民党的捕杀,才被迫跑到武汉,把自己当壮丁卖了当兵的。我也相信共产党是不会抓着人一刀一个的。"大老王听我这么一说,也服了。“啊!我还看不出你俩都有这么一段经历。我一向在外面吃粮当兵,不懂得什么是共产党,也不知道什么是革命。那就这样吧,今天时间不早了,我马上就去找张经理,请他帮助今夜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去长沙的事另作商量。反正是吃萝卜吃一截剥一截, 到了长沙再说。”当天半夜,张经理把我们带进会馆一个暗室里藏了起来。第二天拂晓之前,张发奎的军队完全往广西退去,永州城空得无军队住留,当太阳出来老高时,追兵在永州城外打了一阵子水机关枪和步枪,他们听到城内无守兵还枪,只是穿城而过,继续向广西追击。大约在中午时分,张经理得知永州城无有双方兵马,很礼貌地把我们叫出暗室用饭。从此,我们三人算是完全脱离了这个万恶而又反动透顶的国民党军队的火坑。
夏天炎热的气候笼罩着湘江上游的凌云山川,道州的李子一船接一船运到凌县城。此时,我们三人向张经理建议,想做李子摊贩,挣些钱北上做路费,张经理满口热情地答应,并借出足够的资金。于是我们三个人在永州克服了炎热的气候,起五更睡半夜做了三天李子小贩,净挣到有袁世凯脑袋的银洋足够三十元。这些白晃晃的银元敲得叮叮当当,为了酬报帮我们脱险的恩人,除我们各取八元外,其余全部交给张经理,(还给了他一些大米),此时他的全家(两个女儿加老两口)是喜之又喜,谢之又谢!我们三人怀着留恋不舍的心情,向主人们告辞北上了。(未完待续……)
责编:区融媒体中心 童益